TL;DR: 此文讲述了我所经历的信息获取危机，以及因此创造 Sublink 这一链接分享网站而引发的思考。
上一份工作，公司内网有一个论坛：你可以创建一个圈子并在里面发帖，感兴趣的人可以加入圈子、投稿。我创建了一个名叫「知新」的圈子，简介这么写：
这是一个旨在「共享大脑」的计划：把本周所知道的、你感兴趣的领域的新事件、新进展告诉大家，这样我们就能和其他人共享彼此的大脑了。你不需要对你分享的东西有「任何一丁点」的专业背景知识，让大家知道有这个东西，就已经就足够的意义。
每周，我会在圈子里分享这周我看到的新事物，我分享了 DALLE-2，Azuki，疫苗有效率数据等。当我投稿 2 期后，我创建的圈子热度已经进入了论坛的前三名，有很多人订阅和点赞。
但并没有人分享，他们只是消费者。
坚持到第三期还是第四期后，我放弃了。「创建一个频道并得到许多人为我欢呼」并不是我的初衷，我无法共享其他人的大脑。
我开始思考，是否存在某种形式，能让人和人之间的信息分享更轻松、更没有压力。在今年 9 月份，我想到了「链接合集」：
你可以为你喜欢的任何事物，创建一个合集，并分享给朋友。当你有了新发现时，将链接加入这个合集，你的朋友就能看见。
在 8 月底，我将这个想法分别告诉了两个前端朋友：一个来自法国，我们通过Queryable这个产品认识，另一个在字节跳动。他们都对此表现出很大的兴趣，但他们实在太忙了，直到 11 月初，这个产品的进展一直几乎停滞。
迫于无奈，我只好自己从 0 学习：现在是 2023 年，Next.js + Typescript + Prisma + Supabase 在我看来是对从 0 开始学习全栈最好的一条路线。整个 11 月份我都在 YouTube 的帮助下，学习 React State, Next.js App Router，终于在 11 月下旬，我几乎入门了。
之后就是两周的开发。在昨天，我终于上线了这个网站：简单来说，你可以用它来整理日常看到好玩的电影、文章、视频，然后分享给你的朋友；哦对，它还支持 RSS：当你添加新链接时，使用任何 RSS 客户端订阅你的 Collection 的人会收到通知。
但问题仍然存在：它有什么用？
小网站发现危机
我很喜欢Radio Garden, 在那里我甚至可以听到来自平壤的实时广播电台。我也喜欢 Neal 的密码游戏，这个互联网有太多闪光的、有趣的、独特的网站，但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地方可以储藏、展示它们。每当我阅读一篇不错的 Blog，我就会给多个好朋友分享链接、讨论他们，然后遗忘。上周我看到了一篇 Hacker News 热帖：The Small Website Discoverability Crisis 创造了这个名词。
基于 Page Rank 算法的搜索引擎，催生了内容农场和链接农场：所谓内容农场，就是有些网站为了提升自己在 Google 搜索中的关键词权重，用 AI 或者脚本生成了大量和产品无关的内容，从而提升自己的关键词排名。链接农场则是同一个网站主之间互相的 backlink，或者通过购买其他人的 backlink，来提升网站 pr 排名。
这些都会导致真正有价值的网站在搜索引擎中成为死区。
信息茧房
推荐算法已经包围了我们，我们当然可以向 GPT 提问获取新知，但「你无法提出一个不存在的问题」，所以即使拥有世界上最博学的老师，如果我们无法产生新的突破自己认知的提问，就很难获得打开视野的解答。例如, 你知道阿伦森效应吗？
这是为什么，在 LLM 时代更需要来自人工的订阅内容，让不经过神经网络分发的信息以陌生的、粗糙的、不舒服的方式进入我的脑袋，这当然不是绝大多数人需要的东西，但我猜不止我一个人需要它。
加入 LLM?
这个产品如果放在 15 年前做，并没有任何不同。那么在 2023 年底，能否在网站里加入当下最火的 LLM 呢？我想到了 2 点：
1.自动摘要
最早，我想用 LLM 提取网页 description，作为每条 Link 的简介，但最终放弃：LLM 按使用量付费，这意味着我无法控制每个月的使用成本，当用户大量添加 Link 时，文章总结的开支可能会变得高昂，这一点对于显然无法盈利的网站是非常可怕的。
想要网站获得更久一点，就让不可控的开支尽量降低。
2. 语言分发网络(Language Delivery Network, LDN)
我曾经设想过一个东西，叫它语言 CDN 好了：当我写 Blog 的时候，我希望让全世界不同国家、不同语言的人看到他们当地语言的版本。一个简单的方法是让用户使用浏览器内置的翻译/安装翻译插件，这可能会造成大量的文章被翻译很多遍，不仅浪费显卡推理成本，也使得作者无法控制翻译质量。
由此我产生了 LDN 的想法：某个作者写了一篇 blog，或者他制作了一个网站，他可以使用一个 LDN 平台托管自己的多语言版本：每当有一个新的语言使用者访问了网络，但 LDN 并没有缓存该语言时，翻译一次，之后其他同一语言使用者可以使用之前翻译的缓存。并且作者可以本地管理多国语言的翻译原始数据，从而控制和调整翻译的措辞。
我曾经在 bearblog 这个开源 Blog 系统上提过Feedback，但没有得到正向回应，也许之后我会试试在 Sublink 上加入这个特征，但前提是有人愿意在 Sublink 原创文章。
定价模型
我对这个网站能赚钱毫不抱希望，但我希望它能活的足够久，以尽可能多地沉淀 Link，Collection。
所以我需要从它上面获得收益。
我其实有些困惑：Sublink 的核心到底是「订阅优质合集」还是「个人链接合集整理工具」？这个分歧会产生两种不同的逻辑，前者的首页是其他人的 Collection，后者的首页是输入框，前者依赖高质量内容，早期很难。
这种分歧导致付费模式的差异：付费订阅合集不是不可以，但几乎很难收费，如果按工具逻辑，就是 Notion 的思路，付费可能性更高，但这个网站「让优秀链接被更多人看到」的价值就不复存在了。
我现在卡在这里了，所以我现在压根没做付费，也许之后能从用户使用和反馈中获取更多判断依据。
以上，就是我做 Sublink 的全部思考，我自己也是 Sublink 的使用者(这是我创造它的原因)，我会把自己日常看过觉得不错的文章列表放在这里，你可以登录并订阅、或用任意 rss 客户端订阅这个列表，当我添加新链接时，你可以看到。 你也可以把自己喜欢的视频、电影、书籍、网页或一切带链接的东西变成合集，分享给朋友。
也许，这是我对于即将被 GPT 生成内容吞噬的世界，所做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反抗。